深切缅怀葛修润院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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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悼念
2023年1月4日晚上,突然接到师弟汤华的微信:葛老师走了!惊闻噩耗,当晚辗转反侧,回忆二十余年来与先生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彻夜无眠。从此我失去了一位令我敬佩的长辈和良师! 我清晰地记得与先生的缘分始于2000年暑假,那时我正师从先生的弟子郑宏研究员攻读硕士学位,刚念完研一的课程,从合肥回到武汉岩土所。当先生得知我是郑宏的学生时,很是高兴,与我在他的办公室足足畅聊了一个多小时。现在想起来,我是多么的幸运和幸福啊!更幸运的是,一年之后,我就硕博连读于葛先生门下。 葛院士对工作的要求是精益求精。2000年左右,三峡工程已经上马,工程界最关心的四大问题之首是大坝是否满足135米的蓄水要求。不久我就参与到葛先生主持的三峡工程左厂1-5#坝段深层抗滑稳定有限元分析研究课题。在葛先生承担这个课题之前,已经有二十余家国内有名的单位对该问题做了定量的分析,但结果差别较大。长江水利委员会要求葛先生对该重大问题做一次盖棺定论的研究。通过这个课题,我算是吃尽了“苦头”。从模型开始,葛先生就对我们严格要求,三维模型中要建立大大小小46条相互交错的结构面;不仅如此,结构面的计算还采用了三种不同的接触面模型进行对比模拟分析,还要分析不同工况下岩体材料分别为弹塑性及弹脆塑性条件下各坝段的内力和变形规律。这个项目整整持续了2年多。记得有一天,正是模型建立的攻坚阶段,葛先生从中午一直到第二天早上2点才回家吃晚饭,他这种拼搏的精神是值得我们一辈子学习的。在此研究过程中,我的导师郑宏研究员和我先后发现了φ-ν不等式,现在该不等式已得到了学术界的广泛认可。最后该课题为解决争论达10余年、三峡工程中最重大的岩石力学问题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并被三峡大坝的工程设计所采用。该研究工作于2003年获上海市科技进步二等奖。 葛先生具有超强的记忆力。我记得有一次他告诉了我8个方面的问题。这对于我来说不记在笔记本上我是不可能记住的。令我非常惊讶的是,第二天,他又完完整整地把这8个问题口述了一遍,我现在想,他超强的记忆力只是结果,主要原因还是他对专业的热爱,从而很多问题都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难以忘记罢了。 葛先生一生勤于思考和善于记笔记的习惯。葛先生能熟练地运用俄语、德语和英语作为工作语言。他一生积攒了很多的笔记。他在获洪堡基金,在德国与国际岩石力学学会创始人L.Müller教授从事合作研究时的一本德文笔记本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不仅字迹工整,而且条理清晰,图形优美,关键的地方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注,看起来就赏心悦目,从中可以看出他对岩土力学的热爱。葛院士出差喜欢坐火车,有一次我和葛先生去云南,路上要36个小时,每到晚上,葛先生总会拿出他的笔记本,一边思考,一边记录,他浅埋地铁的思想就是那时候提出的。
葛先生笔记手稿 葛先生是个美食家,也十分热爱生活。我第一次吃排骨藕汤就是葛先生带我们在八一路上中科院老大门右侧的一个半地下室小餐馆吃的,直至今日它都是我吃过最地道的武汉美食之一。后来小餐馆搬到了已经拆掉的老礼堂北边,葛先生也经常会光顾这家小店。据说是餐厅老板的父亲生前转业到岩土所,与葛先生有比较深厚的感情,所以葛先生每次都照顾这个小店,我们也美其名曰“院士餐厅”。葛先生十分热爱摄影,据说家里有8部非常经典的相机,在90年代还给课题组成员专门将光学成像的原理。对科研也非常十分舍得投入。当数码相机刚刚开始普及的时候,葛先生就抓住时机,让学生研究光学摄影测量在隧道中的应用。我记得在当时课题经费十分有限的情况下,他不惜重金,给学生买了一个十分高档的SONY相机用于隧道及地下空间结构变形的数字化近景摄影测量研究,该研究也取得的很好的效果,并用到了隧道的施工过程中。 葛先生还深得孩子们的喜爱。当葛先生在武汉的家里时,我会时不时地带上我的儿子去拜访葛先生,也让孩子们感受一下大家的风范,我儿子也十分乐意去葛先生家,因为他除了能得到很多好吃的之外,总能得到葛先生和师母的爱抚,有一种满足感和自豪感,我也能从葛先生的眼神中看出他和孩子们在一起的幸福感。当我儿子得知葛爷爷已离世的消息时,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虽然葛先生已离我们而去,但他的精神已经深深地埋在了我们的心里! 1月5日写于小洪山
葛先生和我儿子李鸿叡快乐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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